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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将入法 中国进入垃圾分类“强制时代”
时隔15年,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迎来了大修,首次将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写入其中,并提出建立覆盖农村的生活垃圾分类制度。
2019年6月25日,《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(修订草案)》(下称《草案》)初次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。《草案》除了明确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外,还从多个方面健全生活垃圾污染环境防治制度。
《草案》提出,推行生活垃圾分类制度,加快建立分类投放、分类收集、分类运输、分类处理的垃圾处理系统,实现垃圾分类制度有效覆盖;加强生活垃圾处置企业管理,要求其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安装使用监测设备,实时监测污染物排放情况,将污染排放数据实时公开。
《草案》还规定,按照产生者付费原则实行生活垃圾处理收费制度,要求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结合生活垃圾分类情况,根据本地实际,制定差别化的生活垃圾处理收费标准,并在充分征求公众意见后公布。此外,加强农村生活垃圾处置,将“城市生活垃圾”的表述修改为“城乡生活垃圾”,建立覆盖农村的生活垃圾分类制度。
同济大学循环经济研究所所长杜欢政对界面新闻表示,关于固废问题,此前大家更多的是关注产业的固废问题,这次《草案》把生活垃圾考虑进去了,尤其是把农村的生活垃圾也考虑进去。另外,在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和工具上,把生产者责任延伸制度作为一个重要任务,这些都是《草案》的亮点。
“《草案》吸收了民众的意见,提出的思路和模式包括投放、收集、转运,最后集中处置,以及各部门之间的关系协调,思路更加清晰,内容更加齐全。”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资源与环境政策研究所副所长、研究员常纪文分析说。
在我国,部分城市的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开始试点至今已有19年时间。2000年,北京、上海、广州、深圳、厦门、南京、杭州、桂林等8个城市被确定为全国垃圾分类收集试点城市。
2017年3月,国家发改委和住建部下发《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实施方案》显示,按照规划,2020年底前,中国将在46个城市先行实施生活垃圾强制分类。此后,多个城市相继实施垃圾强制分类,中国垃圾分类进入了“强制时代”。
如广州在2017年9月1日开始强制垃圾分类专项执法,该地政府机关、企事业单位被列入执法范围。同时,广州试点实施公共机构以及100个样板小区生活垃圾强制分类。2018年7月1日,《广州市生活垃圾分类管理条例》正式实施,常态化执法检查也成为了重要抓手。
今年5月,北京市提出将推动学校、医院等公共机构以及商业办公楼宇、旅游景区、酒店等经营性场所开展垃圾强制分类,并逐步实现全覆盖。如果不分类就不收运,多次违规拒不整改的还将收到处罚,并纳入信用管理体系。
7月1日起,上海将实施《上海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》。条例规定,违反条文的垃圾处置单位,责令限期改正;逾期不改正的,处5万元以上50万元以下罚款,针对个人违反该条例相关条文的情况,可处以人民币50元以上200元以下罚款。
不过,从国内城市试点生活垃圾分类制度的整体情况来看,效果与预期仍存在差距。以济南历下区为例,据《齐鲁晚报》报道,从2012年至2015年,济南历下区曾下大力气推行垃圾分类试点,但因山东终端处理设施跟不上,尤其是湿垃圾处理能力不足,分类投放后又混装运输,最终于2015年暂停。
据《光明日报》报道,近期由生态环境部环境与经济政策研究中心发布的《公民生态环境行为调查报告(2019年)》显示,92.2%的受访者认为“垃圾分类”对于保护我国生态环境是重要的,但仅30.1%的受访者认为自身在“垃圾分类”方面做得“非常好”或“比较好”。
另外,受访者认为影响自身垃圾分类的主要原因是“小区没有分类垃圾桶”和“垃圾集中转运时不分类,所以没必要分类投放”,人数分别占63.7%和59.6%。
杜欢政认为,我国城市生活垃圾分类试点达不到预期的原因主要有三个,第一个是以前生活垃圾分类都是由政府主导,缺少企业主体介入;第二个是缺乏顶层设计,职能部门各干各的,市容部门管生活垃圾,住建部门管建筑垃圾,农业部门管农业垃圾;第三个是垃圾分类没做好全程分类,末端设施配套跟不上。
“垃圾分类必须要有企业主体介入,要有商业模式,让企业赚钱才能够形成长效机制。我国确定垃圾分类的法律、法规、政策,就是为了让参与垃圾分类各个环节里的企业都能赚钱。此外,还应加强末端设施的建设,等末端设施配套后才来做垃圾分类。”杜欢政说。
随着垃圾分类的推开,中国也对这项工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。2019年2月,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提出垃圾分类工作目标及时间表:2019年起,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要全面启动生活垃圾分类工作;到2020年底,46个重点城市要基本建成垃圾分类处理系统;2025年底前,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要基本建成垃圾分类处理系统。
近年来,中国多个地区的农村也开始探索生活垃圾分类工作。如浙江金华金东从2014年开始探索农村生活垃圾分类的处理办法,金东制定农村生活垃圾处理扶持政策、专项资金管理办法、督查考核办法等,实现垃圾治理工作的制度化、规范化。
杜欢政介绍,城市人口集中,垃圾收集的物流成本相对较低,农村人口分散,垃圾收集的物流成本相对较高。以前农村垃圾的处理方式是“村收集、乡转运、县处理”,现在农村因地制宜,有些地方是集中处理和分散处理相结合。
“农村产生的有机物来自大自然,可以再回到大自然,像塑料、金属这些不可降解的东西可以进行资源化利用,所以农村生活垃圾分类是独特的一套体系,和城市不一样。”杜欢政说。
实际上,在农村推开生活垃圾分类工作比在城市更为容易。杜欢政称,农村是一个熟人社会,家家户户抬头不见低头,都是认识的,熟人社会互相之间容易监督,城市里面大门一关,谁也不认识谁,如果没有有效的监管手段,很难管得好。
此外,农村土地的消纳空间较大,农村的有机物可以就地还田、就地处理,剩下来的东西需要无害化处置的量相对较少,处置的运输半径也较短。
由于农村和城市在生活垃圾分类上的情况不同,农村生活垃圾分类并不适合照搬城市模式。常纪文指出,《草案》中并没有把农村垃圾分类和城市垃圾分类区分开来,农村垃圾分类有着自己的模式,和城市不太一样,他建议两者应该区分开来。
“对于垃圾分类,各个地方都有着自己的探索,国内还没有形成一个成熟的模式。在这种情况下,先在法律上作出基本原则的规定,接下来国务院可能会出台条例,等到城市和农村试点一两年时间,有了一定经验之后,再作出较具体的规定。”常纪文对界面新闻说。